“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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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看琅琊27】此生共君欢


风起时,叹赤血长殷红颜旧

又一年,看琅琊榜首梅郎归

不经意,已是三百六十五日

凭谁问,病骨一身孤冢湮灭江湖名

终难忘,白衣银甲临危赴难赤焰魂

若爱他,望深爱

时日不可磨,岁月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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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是难得的好天气。

 

苏哲怕冷,长信殿里燃了几个火盆,他披一个白色的狐皮大氅,拥裘围炉,捧一本书细细读着。

 

将要黄昏,周围没什么人。长信殿是个僻静地,鲜有的几个宫人被他打发下去,幽深的宫殿外开着几枝红梅,傲雪的风姿倒显得格外孤寂起来。

 

苏哲倒是很喜欢这样的环境,虽然有人热闹欢声笑语也很好,但只有在极度安静地情况下他才可以鲜有的放空自己。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干,可是心却是充实温暖的,连带着身子也不那么冷。

 

手中的书名《翔地记》,记载了大梁各地的名胜古迹风土人情,非常有意思。批注的字体很是熟悉,听别人说是自己之前所做,他巴不得找一些曾经的痕迹出来,于是就从萧景琰那里拿了这本书。

 

苏哲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半年前他在北境醒来,所有过往云雾般烟消云散,他如同一个懵懂无知的幼儿,赤条条来到这世界,斩断了一切的往昔情缘。

 

而残存的记忆,怕只剩下一句脱口而出的“景琰”。

 

萧景琰是大梁的皇帝,这长信殿本来的主人。也是他醒来时第一个看到的人,更是在他把自己都忘记的情况下,唯一记住的过去。

 

也许每一个失去过去的人都想找回自己。苏哲也不例外,即使跟着萧景琰来到这深宫之中,他每日最热衷的事也是从各处翻找自己曾经留下的痕迹,乐此不疲。

 

他见了很多人。静姨,蔺晨,飞流,霓凰,言豫津,高公公,卫峥,黎纲,甄平……有人叫他林殊,有人叫他梅长苏,也有人叫他苏哲苏先生。他知道了自己有很复杂很痛苦的过往,也知道自己有很多很多的身份。但听到的那些故事就好像只是故事,他无法将自己带入他们口中那个骄傲张扬的林少帅或是低眉浅笑的梅宗主,甚至无法像如同听故事的人那样对赤焰对祁王那样报以痛惜或叹惋之情。

 

那一切离他太远,远得还不如他今日脱口而出的那声水牛真切。

 

水牛是叫萧景琰的。苏哲从未将这人当做遥不可及的皇帝陛下看待,虽然他对第一眼看到的萧景琰如雏鸟般懵懵懂懂的依赖,但他也同样把这人划进了自己的圈子,他是自己的人。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什么身份地位?

 

昨晚他发了烧,今日萧景琰没上早朝一直在照顾他。他虽然感动却也难免埋怨这人不顾正事,说出去自己还不知道会被那些风言风语传成什么样子。可这人偏偏一脸耿直的模样,只说:“你睡着的时候别人又近不了身,只有我能照顾你。不好好看着你我怎么能放心?”

 

说来也怪,苏哲浅眠又多梦,稍微一点响动就能惊醒。连飞流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人靠近他他都会睁眼,也只有萧景琰。只有他靠近自己才不至于如此,相反还能睡得更安稳些。

 

然而这不是不理朝政的理由。

 

苏哲气急,情急之下就骂了一句“你这水牛怎么这么不知变通。”说完之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萧景琰似乎是极为勉强地才压下了兴奋地嘴角,拉着他问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而苏哲翻翻脑海依旧一片空白,好像这个脱口而出的词语只是记忆被洪水卷走时翻起的一点浪花,倏地没了影踪。

 

莫名懊恼又莫名气愤,他干脆把萧景琰轰出了长信殿,自己一个人看书看到现在。

 

天色已晚,苏哲眼睛盯着书本,神思却困倦起来,趴在桌子上居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然后便开始做梦。

 

当眼前浮现画面时他就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暗室、密道,这些都是陌生又熟悉的场景,连几案上点燃的烛台都和以往不甚清晰的梦境一模一样。

 

飞流也依旧是那般可爱。

 

但萧景琰却那样陌生。

 

苏哲像是被塞进去了一段记忆,他反应了一会儿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东宫大变,太子被囚。


 

身穿白色亲王服的萧景琰没有今日那般积威,却也是鲜有的挺拔俊朗。他带着蒙挚着急的进入密道,应该是打算与自己商量。

 

他不知为何就明白了自己是萧景琰的谋士。

 

萧景琰的眼神冷漠而自持,饱含着怀疑与探究,看得他浑身发冷。

 

在他的记忆里,萧景琰应该是温柔的、微笑的,看他的眼神应该饱含珍重和怜惜。

 

这样亲切但不亲近,和善却又疏离的视线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一下就切断了他与这世界所有的联系。



 

而梦里的自己,那个比现在更冷,更透明,更像破碎了一般、脆弱的似乎一碰触就要消失的自己,就那样沉默着——把萧景琰推到了离自己更远的地方。



 

他叫他“水牛”。



 

他不承认。




 

怎么可以不承认?怎么能够不承认?




 

苏哲一辈子都忘不了,今天他叫出“水牛”时萧景琰那极为欣喜的笑。眼睛好看的宛如天上的星辰,眼神里似乎堆砌着有全世界的欣慰愉悦。

 

他怎么能够不承认!

 

可是他却无法置喙自己的任何抉择,难掩的酸楚迅速包裹了他,若非这是迷离的梦境他几乎都要哭出来。就算他不了解当初的自己,就算他没有过往的记忆,他也知道“萧景琰”的存在对梅长苏或林殊有多重要,究竟是怎样痛苦的事情才让他能隐瞒住自己的身份骗了萧景琰那么久?

 

是因为赤焰案吗?

 

不是、绝对不是。或者说不只是。

 

他相信哪怕是翻案、哪怕是夺嫡,也有更加稳妥更加保险的方法,而不是以自己为代价,用近乎献祭的方式推景琰上位。

 

人心何其难测,苏哲自诩有赤焰少帅的智慧、江左梅郎的才学,也算不清楚自己的一颗心。

 

梦境都是荒唐的。就在他以为梦就要过去的时候,思维近乎执拗地带着他到了另一个场景。


青山、绿水、还有一头不知变通的倔牛。

 

是景琰。

 

比他看到的,更年轻,更稚嫩的景琰。

 

苏哲近乎贪婪的注视着身着红袍的少年,直到梦境让他看清了自己过去的脸。

 

朝气蓬勃,棱角分明,与现在这幅光风霁月的皮相完全不同的、少年的脸。

 

这是林殊。

 

这是最初的他。

 

这是萧景琰的好朋友。

 

苏哲心里一涩,原来他不仅和萧景琰满腹猜疑、互相试探,他们也曾如此贴近,如此信任,互相调侃,守护后背。

 

就像现在一样。

 

脑子里忽然出现这么一句话。

 

他恍恍惚惚地想起如今的他,深处深宫却不觉无趣,好像每日在殿里写写画画等某个人回来是一件很满足很开心的事。即使那人身上穿着金色龙袍他也会直白的告诉他没有白色的亲王服好看,即使那人有时候气急了会抱起他逼着他睡觉,他也会羞恼之余调侃他明明还没有自己高。

 

原来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回到了原地。

 

苏哲的思绪被梦牵着又回到了过去。他和萧景琰在苏宅议事,原来身为梅长苏的他也曾经和他靠的那么近。他们对视之间心有灵犀,他们仅靠简单的话语就能了解彼此的深意,他们神交如同知己,简单又火热的缕缕情意在一次次误会和深谈中升腾。




 


他记得萧景琰说过一句话。

 

那时候他刚刚听到自己过去的身份,一时间恍惚又迷茫,愣了许久问:“景琰,你是喜欢林殊多一点,还是梅长苏多一点?”

 

“无论是幼时至交,还是当初知己,都是你。无论喜欢谁更多,最后都是喜欢你。”

 

“我的小殊,我的长苏,我心悦你。”

 

 

苏哲忽然睁开了眼。

 

眼前是层层叠叠的床帷,身上是细心盖好的棉被,外面已是沉沉夜幕,梦境倏然破碎,丢到脑海深处抓都抓不住。

 

他侧头望去,果然看见萧景琰衣冠整齐,点一盏昏暗的烛灯,就着火光低头批阅奏折。

 

那人似乎所有所感,偏头过来,轻声问:“醒了?”

 

苏哲迟钝的反应了一会儿才问道:“这么暗你怎么看东西?”

 

萧景琰合上奏折笑了笑:“已经晚了。我吵醒你了?”

 

苏哲直勾勾地盯着他,说:“没有,我自己醒的。”

 

萧景琰起身,坐到床边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担忧地问:“又做噩梦了?”

 

苏哲笑笑:“没有。”

 

萧景琰仍旧不放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苏哲下意识地蹭了一下。

 

“景琰,一起睡吧。”

 

苏哲抬头看向萧景琰,嘴角勾起一抹暖暖的笑,眼睛里是温软浅淡的光。

 

“好。”萧景琰笑着答道。

 

 

也许我没有有你的过去,但我能看到陪你的未来。

 

此生,与君共欢。

 


跟圈里的许多大大一起参加这个活动激动了好久,脑洞出来的文希望大家喜欢。感谢大家的不嫌弃。【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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