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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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ABO】《生当复来归》章三十五

*一句话简介(?):在ABO的背景下尽可能YY靖苏故事。ooc请指出,背景介意者慎。

 

*全文走tag“细水长流之当归

 

*黑体引用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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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_莫道君恩长不休

 

 

 

  万物迎春送残腊,一年结局在今宵。

 

  言豫津这个年过得很不好。

  虽然除夕夜,父亲如同去年一样陪他一同守岁。但是最好的朋友远在南方,京城里因为尚在丧期,云香鬓影一应消散,连唯一能令他轻松的苏宅都在暗自戒备着什么。

  他感觉到金陵的天空中绷着一根紧紧的弦,下一秒随时就会崩断,然后这座城必定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大盗也太嚣张了,我怎么觉得巡防营都找了好多天都还没找到?”言豫津听着街上士兵呼和的声音,叹了一声。

 

  国舅府上没什么人,只有他与他父亲相对而坐。桌上摊着一张信件,是刚刚飞流送来的。

 

  言豫津捧着热茶喝了一口,被苦得砸了咂嘴。

 

  言侯刚刚已经与他讨论了很多问题,此时点了蜡烛,将信件燃了,不由喃喃:“这个苏哲,究竟是谁……”

  言豫津不解,拖着下巴问:“还能是谁?苏兄就是苏兄啊。”

  言侯失笑,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是瞎猜罢了。苏哲这次的事情牵扯到了你,你愿意帮他吗?”

  “怎么不愿意?”言豫津拍了拍胸脯,笑,“苏兄托付我的又不是难事,但全京城还真没有人能比我做得好。再说了,那可是苏兄!他难得拜托我一次,我当然要帮他啦!”

 

  言豫津并不想懂里面牵扯的弯弯绕绕,他只是想帮梅长苏,因为梅长苏是他的朋友,更是他的半个兄长。

 

  言侯读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没有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信纸化为灰烬,揭开了金陵城腥风血雨的一个角。

 

  ·

   

  大年初五,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本是走亲串门的好日子。

 

  然而夏江心情很不美妙,他进了宫后,本来心情很美妙的誉王和皇帝心情也开始不美妙了。

 

  皇帝心情不美妙的后果很严重,因此他发了一通大火。但是这火焰被皇后搞出的乌龙忽然浇灭,和高湛一同往武英殿回走的时候,本来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萧选骤然冷静了下来。

  

  他低声问:“你说,这靖王和静妃,今天这都是怎么回事?”

  高湛恭声道:“静妃娘娘这里不是解释过了吗?都是狗奴才背主惹的事。靖王那里,陛下不是还未曾定论?”

  萧选看了他一眼,毫无威严地翻了个白眼:“你呀,就是个榆木脑袋。我心里怎么想的你会不知道?”

  高湛低下头:“奴才怎么会知道陛下所想?”

  萧选敲了他一下,却忽然沉默了下来。

  

  他本来是相信卫峥被劫就是萧景琰做的,但是静妃这一出弄得他又不确定了。这两人出事怎么会如此巧合?宸妃的牌位他令静妃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偏偏今天被那奴才告了个正着?

   

  而且,宸妃……萧选最近经常做梦,梦到那个美丽又张扬的女子,梦到他曾经为之倾倒的宠妃。也会梦到她的孩子,他曾经最为之骄傲的孩子。

 

  萧选忽然顿住了脚步:“你说,这事是景琰做的吗?”

  高湛这下是真的不知道帝王在想什么了,但他仍旧乐呵呵道:“奴才不知。”

 

  “你可知道那天景琰跟朕说了什么?”萧选目光凝在御花园的一处。

  “哪天?”高湛十分有眼力见儿地接话。

  “他求朕赐婚的那天。”

  “那天是陛下您父子俩在说私房话,奴才怎么会知道……”

 

  萧选伸手摘了一片树叶,在手里捏了捏,神情淡淡:“他提到了萧景禹。”

  高湛后背一紧。他又一次从君父口中听到了这个曾经最受宠爱、受敬仰的皇子之名,却依旧冷淡如昔,仿若脚下草芥。

  他不敢接话。

 

  萧选淡淡道:“这是这十几年来,景琰第一次心平气和地提起这个名字。”

 

  他始终记得,皇七子萧景琰,曾被三代鸿儒黎崇评为大梁皇室有史以来最优秀的乾阳。他也始终记得这个儿子在分化时有多轰动,记得当时萧景禹在他面前如何夸赞这个弟弟,记得林家的天才少年如何与这个儿子并肩。

  萧选也曾欣慰于他的优秀,可是这些,在祁王谋逆之后全都成了忌惮。

  他因此没收了萧景琰的兵权,布下了很多眼线防备,甚至将他这些年所有的打拼视若无物。哪怕他回了金陵,他也不愿看他掺和进这朝政之中。

 

  可是,尽管萧选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是在多此一举。

  因为萧景琰哪怕不愿低头,哪怕梗着脖子和他吵,却依旧忠义、正直。他不在乎萧选的防备,也不在乎誉王的挑衅,他似乎永远都守着自己的底线,不在乎别人如何去看。

 

  萧选老了,老到乾阳的气息都消散的七七八八。可是萧景琰却仍然如同名动金陵那时,明明气息蓬勃如夏松,却仍然一丝不苟得将之全部收敛,低调又沉稳。

  ……就好像,萧景禹变了,京城变了,他也变了,一切都变了,只有萧景琰还没变。

 

  高湛细细觑了一眼他的神色,揣摩着说:“靖王殿下毕竟还是您的皇子。”

 

  “对啊。所以他要成亲,还要我来赐婚。”萧选似笑非笑,虽然语气嘲讽,却没有反驳高湛的话,“他要恩宠,只能我来赐;他要犯错,也只能我来惩。我要宠他还是罚他,外人又怎能随意评判?”

  高湛脸上漾开一个笑容,低下头算是回应。

 

  萧选将手里的树叶丢开:“景琰就是太优秀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面对这个儿子,萧选确实有些嫉妒。嫉妒他数十年不变的个性,嫉妒他坚守如一的态度,甚至嫉妒他的专情……他容忍誉王对靖王的百般挑衅,因为他理解誉王的嫉妒。萧景琰只需要站在他的其他儿子面前,不需要地位,不需要恩宠,就足以让人嫉妒。

 

  因为他是大梁最优秀的乾阳,优秀到……他那个骄傲又强大的儿子曾开玩笑说,萧景琰比他更适合太子之位。

 

  萧景禹的光芒太盛了,让萧选都觉得刺眼。

  可是,萧景琰呢?

  那个……幼年时站在好友身后,成年时又游离于京城之外,将自己的弱点都摆到他面前的萧景琰呢?

 

  “陛下,该进去了。”高湛的声音拉回了萧选的思绪,他这才发现,原来他已经走到了殿前。

 

  里面,萧景琰仍旧跪着,跪得笔直,如同他离去之前,如同十三年前。

 

  一个帝王,尤其是自认对臣子做到了完全掌控的帝王,他会很大度、很体贴,甚至很乐于寻找理由给他的臣子开脱罪过。

  乾阳的掌控欲克在血肉里,不会随着皮囊的老去而消散。与此同时,上位者的宽宏会让他们获得心灵的满足,他们乐意让手下感受自己的好。

 

  只要这个人不曾谋逆,不曾反抗,不曾一次次挑衅他身为帝王的威严。

  只要这个人将自己的死穴都剖白在帝王眼中。

 

  萧景琰的死穴太明显了,明显到连他的敌人都能一目了然,明显到几乎只要对他有敌意,都可以利用这个死穴。

 

  夏江本来心情就很不美妙——先是被言侯勾起了一桩桩陈年旧事,又是亲眼见到手中的牌被敌人抽走,好容易能将对方一军,陛下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你们母子两个,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你先给我站起来。”萧选仍旧瞪了萧景琰一眼,沉声道,“你们继续对质,说到哪里了?”

 

  夏江忽然有点心慌,因为他没猜到陛下这是在想什么。多年揣测帝意,他已经习惯通过帝王的一举一动分辨出他要做什么,他能做什么。可是现在……

 

  他这一停顿,没有抢住话头,萧景琰已经接过了话:“我们刚才说到悬镜司府兵与巡防营的冲突,可暂且不管这场冲突是谁的责任引起的,那都是发生在街巷中的,夏首尊是想说我的巡防营在大街上抢犯人吗?”

  “悬镜司府兵当时是在出门追击,之前暴贼们已闯入过司衙……”

  “开什么玩笑?”靖王面如寒铁,“悬镜司是想闯就闯的地方呢?悬镜司的战力有多强陛下是清楚的。我手下能有什么人,靖王府的府兵今天一个都没有擅出过,部将都是兵部有造册的,每一个人都可能去详查,他们有多大本事闯得进悬镜司?何况你那个地牢,机关重重、有进无出的,天下谁不知道?就算我真想把卫峥从里面抢出来,我也得有那个能力才行啊!”

 

  萧选皱眉:“夏卿,地牢究竟是怎么被破的,你说清楚一点。”

  夏江梗了梗,迟疑了一下方道:“回陛下,卫峥……是在大理寺被劫走的……”

  “什么?”梁帝有些发晕,“怎么大理寺也扯进来了?”

  “老臣进来时,已向陛下禀报过悬镜司与大理寺相继遇袭,由于当时人犯已转移到大理寺关押,所以他实际上是在大理寺被劫走的。”

 

  萧选厉声喝问:“卫峥是逆贼,是叛军!朕交由你,是信任你和你的悬镜司!你怎么又将他移交给大理寺了?景琰的巡防营今日可有在大理寺阻碍你悬镜司首尊的公务啊?”

  帝王将“大理寺”与“悬镜司首尊”两个词拿捏的特别清楚。

 

  夏江却仍旧发蒙。

  他很清楚,萧景琰和帝王之间横亘着跨不过去的沟壑,那是萧景琰的品性对帝王尊严的挑衅。所以他设下这个局,甚至不惜联合誉王,也要让靖王跳下去。

  虽然略微出了一点纰漏,但总体还是随着他的心意来走,可是事情又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帝王对他的指责忽然而至,大理寺?这不是他诱哄萧景琰的陷阱吗?怎么又成了他的把柄?

 

  一旁的萧景桓却急了,他看事情发展不对,连忙过去安抚:“父皇息怒,夏首尊也是情非得已。你想想反贼连悬镜司都敢劫,我看夏首尊也是担心他们抢走逆犯,这才悄悄转移了犯人。又不是什么大事……”

 

  萧选忽然问他:“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景桓的声音忽然打了结:“什、什么……”

 

  萧选眯了眯眼睛,他知道他这个五儿子,从小爱争。小时候爱和林殊争宸妃做的零食,后来跟太子争他的继承人之位,他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是他的儿子。因为这个儿子会讨好他、孝顺他,以他为尊。

  可是对比萧景琰,他太圆滑,太世故,太……不好掌控。

  都已经敢和悬镜司合作了吗?

 

  看着君父的表情,萧景桓知道自己太过心急了,竟让父皇起了疑心,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然后讪讪:“我只是看父皇生气,才替父皇着急罢了……”

  萧选摆了摆手:“你着什么急?先回去吧。奇石就先让人收着。”

 

  心知这事自己的掺和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萧景桓脸色有点青,却不敢反驳,连忙躬身告退。

 

  夏江心里把他骂了个遍。

  他心知此时已经引起帝王疑心,虽不知为何陛下忽然开始如此信任靖王,但他仍旧将自己准备好的台词说了出来:“陛下,臣自知没有拿到实证,本不欲妄言,只是陛下命臣说,臣不敢不说。但面对如此罪名,靖王殿下自然也要极力分辩,如此争吵下去绝不会有结果,反而徒惹陛下烦心。可是……闯衙劫逆这样的泼天大事,总不能因为难查就不查了。人是在悬镜司手上丢的,老臣责无旁贷,不查个水落石出,无颜以见陛下。只是事态复杂,牵涉到皇族显贵,老臣想请一恩旨,以免在勘审关联人等时,受人阻挠。”

 

  萧选问:“你想审谁?”

  “苏哲。”夏江恭恭敬敬地敛了眸中冷光。

 

  “夏江!”萧景琰却忽然愤怒了,“苏先生本是江湖人士,身体不好才来金陵养病。你这样明晃晃地将他牵扯进这件事里,究竟有何居心?”

 

  夏江心知这位皇子与那个谋士的关系不一般,却不知道他竟然能如此明目张胆,当下也毫不客气:“殿下可知,这苏哲手中的江左盟势力可为江湖第一,那日来劫夺囚犯之人正是江湖人士。放眼整个金陵,能出动这么多高手的,臣除了这江左盟盟主梅长苏可找不出第二人来。”

  “这就是你要审问苏先生的理由?”萧景琰却气笑了,“先不提他哪里来得理由冒险去闯那悬镜司,可是能出动高手的,我看却不见得只有江左盟吧?天下能人奇士何其多,连夏首尊自己不也是虽未登那琅琊榜,功夫却也堪比大梁第一高手吗?”

  夏江看着靖王如此气恼,心中的慌乱总算是平复了一些:“不过只是提审一下,靖王殿下何必紧张呢?这位苏先生好歹也是陛下的客卿,我能把他怎么样?只要把话说清楚了,真是不关他的事,我保他走出悬镜司的时候完完整整,身上不带一道伤痕,这样总行了吧。”

 

  萧景琰却忽然不再看他,倒头又冲萧选跪了下去:“父皇,苏先生身子不好,前些时日因为犯了旧疾,特意去了琅琊阁问诊。若非我坚持,他如今想必人还在琅琊阁中。如果因为他人在金陵便要将他拉去悬镜司那个地方受审,那儿臣才应该是第一个该受惩的人。儿臣自认回京以来,除了今日巡防营与夏首尊的手下有了些许冲突之外,实在不知夏首尊有何理由如此针对于我。”

  “靖王殿下此言诛心。臣不过是想审问一个朝廷客卿,虽然殿下似乎与他关系匪浅,但是苏哲又非殿下的人,臣此举如何谈得上针对殿下?”夏江毫不示弱。

 

  萧选忽然敲了敲桌子。

  他面沉如水,目光仔仔细细地在他的儿子与宠臣脸上扫过,片刻后,轻声道:“提审苏哲,可以。”

 

  萧景琰猛然抬头:“父皇!”

  萧选抬手示意他噤声:“但是不能由悬镜司审。

  “刑部的人就别让他们歇了,那个……蔡荃,让他来审。夏卿不是已经将犯人移交给大理寺了吗?大理寺来协助。”

 

  “陛下!”夏江心中猛然一沉。

  萧选却有些烦躁:“怎么?夏卿觉得朕此举哪里不妥吗?”

  夏江哪里敢反驳,连忙低头。

 

  萧选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萧景琰,他有心施恩,但却实在不能彻底抹消对萧景琰的怀疑,道:“景琰,我知道你不服气。可是现在你嫌疑最大,既然巡防营也扯了进去,那就先交给兵部,你待在靖王府里好好想想,未经传诏不得入宫。若你们真与此事无关,蔡荃查查便是,你对他还不放心吗?苏哲的话,你大可放心。朕会吩咐下去,必须以礼相待,也顺便让太医去瞧瞧他。”

  萧景琰缓缓松开紧握的手,低声道:“是。”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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