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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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ABO】《生当复来归》章三十四

*一句话简介(?):在ABO的背景下尽可能YY靖苏故事。ooc请指出,背景介意者慎。

 

*全文走tag“细水长流之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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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_今在人寰人不识

   

 

  腊月冷风如刀,吹得金陵城内人心惶惶。

 

  出乎甄平的意料,手下人来报说,靖王殿下得知卫铮被擒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惊讶不是担忧,而是先问了一句:“你们宗主身体怎么样了?”

 

  梅长苏回信用的是琅琊阁的鸽子,写不了多少字,只交代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对自己的身体还真的只字未提。因为去报信的人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萧景琰也没难为他:“你们宗主写的信还在吗?没烧得话拿来我看看。”
  “这……”报信人十分为难。

  萧景琰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放心,我不会跟你们宗主说的。若有什么重要信息,你们撕了便是,我就是想看看他的字。”

  通过一个人的字可以辨认一个人的力量、性格,甚至有这么能人异士还能分辨写字之人当时的心情和想法。萧景琰没那么大本事,却至少能判断出梅长苏下笔的力道,借此猜测他的身体状况。

 

  报信人见可以保留重要信息,便又叮嘱了一番萧景琰不可妄动,连忙回去答复。

 

  巧的是,黎纲和甄平因为忙着送云飘蓼出京的事,一时片刻也未曾把信毁尸灭迹。得了他们两个的东西,报信人便抠出了一小片纸送了过去。

 

  萧景琰认认真真地看了半晌,似乎是要把那几个不甚完整的字看出花来,才确认了梅长苏手腕没有虚浮,下笔没有弱势,应当恢复得不错。

 

  今年因为没了太子,皇帝下旨让萧景琰与萧景桓共同陪祭年尾祭典。他跟着礼部学礼仪忙得团团转,但手里仍旧管制着巡防营,京城里的大事小事都清楚,昨日悬镜司押解朝廷钦犯的事他又怎会没听说过?不仅如此,他连钦犯是谁都知道。

 

  自知道梅长苏的身份,萧景琰就在着手调查江左盟。他虽然在京中根基不深,但十几年光阴又岂是白费?虽然他手上并无兵权,但是在军中多年威望,甚至不用他刻意就能聚集很多人手。派人调查一个江湖门派也不是难事。

 

  江左盟不容小觑,但萧景琰也不需要深入调查地多详细,只需要了解一二便能顺着林殊的想法推出大概,很快就顺水摸鱼追到了药王谷。

 

  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萧景琰面无表情地进宫请安,他心中情绪翻涌,但面上却看不出来。誉王的连连示好被他视若无物,反正明面上已经撕破脸了,何必再假装兄友弟恭。

 

  进入殿中,他第一眼便看到了悬镜司首尊,夏江。萧景琰蓦然想起那日太皇太后召见梅长苏,临出宫时遇上了夏江。他当时对梅长苏的冷淡略有不解,今日才骤然醒悟。十几年前的旧案,林殊亲历其中,比他看得更多,更清醒——恐怕悬镜司也是有掺和、甚至,就是他挑起的。

 

  一瞬间想通了诸多环节,萧景琰手掌紧握成拳。悬镜司抓捕卫铮的动作之迅速、消息之保密,很难让别人觉得没有准备。但拖了这么久才突然动作,目的大约只有一个。

 

  悬镜司想对付他而已。

 

  十三年前的血流成河,不过是悬镜司稳固自己的手段。那么多条人命,那么多的热血,还有他的小殊……

  萧景琰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强行按压下翻滚的思绪。悬镜司既然是来对付他的,那么只要他能稳住自己,那么卫峥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萧景琰行过礼,立刻就听到誉王与夏江一唱一和地将话题引到了逆犯身上。

 

  “赤焰军叛国通敌,罪名早定,只是当年聚歼他们于梅岭时,天降大雪,又起了风暴,陛下明旨要捕拿的主犯将领十七名中,只活捉了四个,找到十一具尸体,还有两个,不知是逃了,还是尸骨湮没。为此悬镜司多年来未敢懈怠。好在皇上圣德庇佑,天网难逃,竟在事隔十三年后, 拿到了其中一名逆犯。”

  “是谁啊?”

  夏江用眼尾瞥着靖王,道:“原赤羽营副将,卫峥。”

  萧景琰问:“夏首尊看我作甚?”

 

  夏江微微眯了眯双眼,倒是没想到萧景琰主动插话,于是顺势道:“卫峥心怀二心,实乃狂逆。不知靖王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萧景桓乐呵呵道:“潜逃十多年的逆犯都能落网,这是父皇的开明,也是我朝廷的盛威。这个卫峥,一定要公开处以重刑,才足以震慑天下不臣之心!景琰你说是吧?”

 

  蒙挚在此之前尚且一无所知,此时听这二人又将矛头指向靖王,更是心急火燎不知如何是好。正打算抢白,却见萧景琰缓缓行了礼。

 

  萧选一直未曾插手他们的争吵,此刻才将目光放在萧景琰身上,语气淡淡:“景琰想说什么?”

 

  萧景琰恭声道:“父皇,赤焰一案已过去十三年,逝者已矣,亡魂皆归。当年事发,我大梁损失多少好男儿?边关无将,朝廷无人,哪怕是父皇也花了数年才稳定局面。无论真相如何,皆是朝廷之痛,国祚之损。而如今夏首尊提起国殇,语气洋洋得意,全无半点沉痛,仿佛这是功德一件。我实在不知他心中如何是作何想法。”

 

  夏江一惊,他已知近日靖王殿下在朝堂上锋芒毕露,但有固有印象在,实在不知他伶牙俐齿到了如何地步。如今萧景琰一番辩驳,到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反而倒打一耙避重就轻到他身上。

  他对皇帝的心思把握地无比清楚。十三年前的旧案,于萧景琰来说是碰之不得的逆鳞,于萧选来说又何尝不是?

  见到皇帝淡淡地眼神看过来,夏江面色一沉,连忙辩解:“靖王殿下不必污蔑于我。我是为时隔如此之久抓到逆犯而高兴,此乃陛下圣德,我当然不能语露哀思。”

 

  萧景琰又道:“既是如此,你又为何要施以重刑?如今尚是国丧,京中不得见血。五皇兄与夏首尊的提议,可有将国礼、将父皇放进眼中?”

 

  这下别说夏江,连萧景桓都懵了。

  这怎么又成对父皇不敬了?

 

  他这段时日在朝廷上与萧景琰吵架不说一百也有几十,萧景琰都是以退为进,从不主动威逼。只不过因为他在理,所以萧景桓总是落下风,可如今明明主动权在他手上,为何仍旧被萧景琰倒打一耙?

 

  萧景琰是被夺舍了吗!

 

  连蒙挚都微微惊讶地看向萧景琰,实在不知靖王殿下何时如此能言善辩了。而萧景琰仍低眉敛目,至少面上一派恭顺,看不出与往日有何差别。

 

  其实,萧景琰是占了性格便宜。他天生性情耿直不喜拐弯抹角,更是从不在表面上敷衍与欺骗,连萧选虽然对他颇有怨言,却也不得不赞一声他的品格。但是,他与林殊从小一同长大,林殊胡搅蛮缠颠倒是非的能力可是让林帅祁王都头疼的,萧景琰虽学不来精髓,但总归耳濡目染,有那么一点水平。

 

  没等萧景桓想好如何反驳,萧景琰又开了口,他抬首看了一眼萧选,又立刻敛目,道:“我曾与卫峥共事许久,更与卫峥的上司林殊情同手足。夏首尊只说逮捕了卫峥,我又未曾见人,谁知是真是假?赤焰一案实乃我心中之痛,景琰不愿再揭伤疤。只求父皇让我再见他一面,是假,愿悬镜司能释放无辜。是真,愿父皇允我送他一程。”

 

  ——攻其不备,示敌以弱。林殊战术的精髓,被萧景琰有样学样地拿来对付悬镜司。

 

  萧景琰本就是重情义之人,更是因为赤焰案与萧选梗着脖子闹了十多年。也就前段时间,因着想要成家了,才听了静妃的话不再多提。此话说出,萧选也没太惊讶。赤焰是永远梗在他们父子之间的坎,萧景琰不会忘,也没打算忘。只是现在把他这个父皇放进了眼里,没有真的与他分辨个清楚罢了。

 

  誉王见此,连忙火上浇油:“景琰你这是什么话。悬镜司可是父皇直属,办案都是讲证据的。他们说抓到的是卫峥自然有理由,你又是何必呢。虽然你与卫峥关系好,但也不是这么个好法。”

 

  结果萧景琰压根没理他。

 

  萧景桓正打算继续抨击,谁知萧选目光一转转向了他:“那你又为什么非要来掺和?”

  萧景桓即将出口的话一顿,吞吐道:“儿臣、儿臣这不是,这不是替父皇分忧吗……景琰就是太不懂事了。”

  萧选目光沉沉地在他和夏江身上扫过,实在不知道有没有猜出什么,只是冷哼一声:“行了,把你那点儿小心思给我收起来。你们先下去。逆犯的事我自有定夺。景琰留下。”

 

  萧景桓满心不甘,却被夏江以眼神制止。两人只能躬身行礼,告退。

 

  萧景琰仍旧跪着,萧选看得头疼:“你给我站起来。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是亲王,卫峥是逆犯。你还想去天牢看他?那里是你随便能去的吗?”

  萧景琰起身,仍旧一语不发,没有出言顶撞,满脸不同意的神情却把萧选气了个倒仰。

  萧选冷哼:“你要是有你母亲半分贴心,我也不必每日因你烦心。你之前所求,我已经答应了。都是要成家的人了,别在这个关头多管闲事。”

  萧景琰抿了抿唇,干巴巴地道了声:“……多谢父皇。”

 

  萧选摆摆手:“你五哥也没别的意思,悬镜司这件事你别管,先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萧景琰行礼退下。

 

  他走出殿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有些好笑。

  他这个父皇,既想维持帝王的威严,又想做个慈父。既不愿看他们兄弟结党营私,又不愿他们结下血海深仇。真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

 

  萧景琰回到靖王府,列战英正在急得团团转。见到靖王连忙迎了上来:“殿下,究竟怎么办?卫峥他……”

  萧景琰示意他噤声,二人进入屋内,他道:“悬镜司筹备已久,我们不能妄动,先等苏先生回来,他肯定有办法。”

  刚刚说完,他们就听到密道口传来一阵铃响。二人对视一眼,列战英连忙去开门,就见梅长苏面色苍白地站在门后。

 

  萧景琰一愣,连忙将梅长苏迎进来,不停地道:“阿苏你怎么来的这么快?身子可有好些?脸色如此苍白,可是一路舟车劳顿?先坐下歇歇。”

  “殿下……”梅长苏无奈地被他一路推搡着坐下,还被塞了一个手炉。靖王府往年从来没有这种东西,今次则是多备了好些。

  “刚刚我已经见过父皇了,未惹他生气。悬镜司和誉王目的不成,后续肯定还会惹事端,卫峥暂且性命无忧。”萧景琰一口气跟他解释完,又吩咐列战英,“去生几个火炉,外面天冷,估计快下雪了。”

 

  列战英应声下去。

  “景琰。”梅长苏无奈地再唤一声。

  萧景琰的动作终于安生下来:“嗯?”

  “听我一言,卫峥的事,你别插手。”梅长苏道。

  萧景琰抿了抿唇,略微不满:“为何?”

  “听你所言,夏江这次估计是和誉王联手,他们的目的肯定是你。所以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参与这件事,这是对你最好的保护。”梅长苏顿了一下,又问,“你今天是怎么跟陛下说的?”

 

  萧景琰跟他说了一番,梅长苏听完,忍不住笑了:“殿下做的很好。誉王和夏江越是针对你,你就越要转移陛下的视线。如果殿下以后都能如此行事,那苏某的用处怕是越来越小了。”

  “都是先生教的好。”萧景琰和他商业互吹,“再说了,苏先生又不单单是我的谋士。父皇已经……”

 

  “打住。”梅长苏有些牙疼,“正事要紧。我知道你的意思,卫峥要救,而且必须救。但你不能救。你的巡防营势力是明面的,只要参与必定会被夏江抓住把柄。”

  “可我……”

  “我知道你的意思。”梅长苏神色俨然,“景琰,你记住。你在军中的威望是你夺嫡的最大筹码,而不能浪费在这种事上。

  “卫峥,我去救。你要做的,就是在陛下面前,像今天一样,保住自己。”

 

  萧景琰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手抱住了他:“阿苏……”

  “干嘛……我还在说正事……萧景琰!”突如其来的松木香味席卷脑海,梅长苏思绪一滞,连忙推拒起这个怀抱来。

  “对不起。”松木香并没有往日的霸道和强势,浅浅淡淡的如同夏日的山林,更有种不知落到何处的无助感。梅长苏不再挣扎,而是轻轻拍了拍他,玩笑道:“殿下,对不起我什么?终于觉得与臣结契十分可惜,打算许我未来封侯拜相了吗?”

  “我最不后悔的就是这个。”萧景琰闻到了梅长苏身上淡淡的冷梅香,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怀中的身体没有以往的冰冷,虽然仍旧单薄,却好像多了点温度,多了点人气,再也不是那个虚无缥缈的魂灵,终于扎扎实实地跌在了他的怀抱里。

 

  “对不起,阿苏。卫峥这件事,我插不了手,只能让你承担。”

 

  萧景琰其实想说,不只这个,我对不起你的太多太多。不只卫峥,还有整个赤羽营,整个赤焰,我都帮不了你,我错过了你十三年。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卫峥被逮捕,看着夏江在父皇面前肆意污蔑整个赤焰,看着父皇轻飘飘地一句话揭过血与火,仇与恨。

  我却只能按下心中的怒火,垂眸敛目。

 

  阿苏,对不起。

  小殊,对不起。

 

  梅长苏似乎并未想那么多,他只是轻声道:“不,景琰。你没有对不起我,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景琰啊,不要愧疚,有些事情只能你去做,有些真相只有你能给。

  我不过为你铺一条路,然后看着你君临天下,还天下以海晏河清。

 

  萧景琰放开梅长苏,暂时放下心中的纠结。恰好列战英指挥此时搬了火炉进来,见梅长苏目光沉沉,连忙问:“苏先生可有方法救卫峥?”

  “有,抢。”梅长苏望向靖王府中的刀剑,目光竟比刀刃还要锋利。

  “可那是悬镜司的大牢啊!”列战英倒吸一口冷气。

  “悬镜司又如何?难道还真是铜墙铁壁不成?”梅长苏伸手去火炉旁取暖,“不过……夏江这招已是将军之棋,既使我们的行动再缜密干净,一旦有人要劫夺卫峥,陛下怎么都会怀疑到殿下身上。再说强攻悬镜司劫囚毕竟是一件过于挑衅皇权威严的违逆举动,必然激起陛下对赤焰旧部余力的忌惮。而这份忌惮,可能就要景琰你受着了。”

 

  “我倒不在意这个。毕竟我是皇子,若无证据,夏江不可能会拿我怎么样。”萧景琰皱眉,拉着梅长苏的手揉了揉,道,“就怕他会从你这里下手,毕竟誉王现在对你也恨之入骨。”

  梅长苏一愣,当下软了眉眼:“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而且……”梅长苏看向窗外,腊月的天气,忽然就飘起了鹅毛大雪,“不仅如此,我还要把悬镜司一同拉下来。夏江坐了这么久的高位,也该挪一挪了。”

 

  旧的一年即将过去,新年的钟声将在争斗与纷乱中响起。

 

 

  【待续】

 

 

 

萧景琰:撕逼?没在怕的。林殊式能言善辩.jpg

梅长苏:动我的人,你们凉了。磨刀霍霍向夏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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